那是1997年10月的一个周末，我坐长途车来到唐山，和老友葛继慧先生见了面，寒暄了几句后，他就带我到他的一个朋友作坊里，开始画起了瓷盘。

画的过程中，葛先生向我介绍了不少有关瓷器艺术的知识，其间谈到瓷泥的可塑性，引起了我很大兴趣。

女人和牛

瓷雕（唐山）

高40Cm·长40Cm·宽30Cm

1997年

刘玉山  作

傍晚，他给我准备了一大口袋瓷泥，找人送到了我住的宾馆房间里。

等到朋友们离去后，我便迫不及待地把瓷泥一块块、－团团地堆在了卫生间马桶盖上。先塑造出了一个牦牛的大概形状，用它做底座。接着，就即兴堆岀了个骑坐在牦牛上面的女人——体态丰腴而强健……

女人和牛（侧面）

瓷雕·1997年·唐山

刘玉山  作

就在我正得意地站在稍远的地方，打量着这个形象时，只见它身子突然一歪，很快就坍塌在地上了！

我感到很泄气，埋怨自己，没给它身子里支个骨架。

这时，已是半夜三更。

我无奈地在水池中冲了冲手，就在擦手时，却无意中发现：在用完的卫生纸卷中，竟有个硬纸筒！

我顿时兴奋起来——它不是可以充作雕塑中的支架吗？！

恰巧卫生间还有3筒卫生纸。于是，我就把它们都从纸卷里取了岀来，作为雕塑关键部位的骨架，用以支撑住瓷泥的分量。

女人和牛（局部）

瓷雕·1997年·唐山

刘玉山  作

为了从不同角度塑造形象的体块变化，加强雕塑的份量感和体积感，我便围着马桶，从不同方向对形体进行调整和塑造，同时，又不断注意着各部位在份量上的均衡，避免再出现坍塌。

先是从整体岀发，用手掌推、拳手砸，堆砌出大的块面；进而再用手指抠，捏、抹，把局部和细节刻画出来。

就这样兴致勃勃地干着——没有困意，也不感到乏倦。直到雕塑做得自己基本感到满意了，这才罢手。

但到这时，明晃晃的太阳已经照进了房里。

一个瓷泥雕塑，就这样，在一片连续不断的激情催动下，用多半宿时间完成了！

第二天上午，我把它交给了葛先生，请他幇我给它上一层釉色。他高兴地对我说：

“放心，等它彻底阴干后，我一定帮您把釉色上好！”

过了大约半年时间，葛先生终于给它上好了釉色，通知我把它运回北京。当我收到烧好的瓷雕时，我对葛继慧先生所给予的帮助，真的十分感谢！

女人和牛（局部）

瓷雕·1997年·唐山

刘玉山  作

从1997年到现在，一晃26年过去了！如今，这个瓷雕仍摆放在我的书房里，每天都与我对视着，透发岀一种粗犷而浑厚的体量美，和一股勃勃的生命力！

创作这件小小的即兴作品，让我再次体会到了：艺术家如果能够把自己的情感，真正注入到作品中去，艺术，就可以成为一面照见自己心灵的镜子！

玉山 匆记

2024·1·7